言罢,我秉持主母之仪,朝他们微微欠身。
天大的脸面,他们纷纷跪首,再三作保定会三缄其口,用心做事。
孟天行看向我的目光,顿时晦涩转明,又夹杂些许别样情绪。
但我并不在意。
我只在意,自今往后,整个内宅,将唯我马首是瞻。
我才是定南侯府,唯一的女主子。
将要跨出院子的时候,我才闻见只剩孟天行和顾晚宁的屋内,传出碎盏的声音。
吕嬷嬷替我愤愤不平:
「一个妾氏如此嚣张,半点不把主母放在眼里,姑娘好不容易瓮中捉鳖,为何不借机发作,彻底收拾了这糟心的东西?
「反正闹事宣扬的也是她,姑娘就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谅侯爷也说不出来个道!」
我付之一笑。
还未来得及说话,转角一抹黑影,猛地撞歪我身子。
「你果然是个坏女人!」
孟承寅脸涨得通红,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,剜了我一眼。
扭头,直冲内院。
我看着他牛犊般天真的背影,按下吕嬷嬷查看我是否受伤的手:
「嬷嬷怕是忘了,顾家还有位世子。
「撇去旧情不谈,只要有他在,顾晚宁就算犯再大的错,也只是蜻蜓点水,我又何必自讨没趣。」
乌云蔽月,闷雷滚滚,眼看是要下大雨。
我加快脚步往自己院中走:
「更何况,我嫁来这定南侯府,从来都不为博得夫君宠爱,执着于宅里内斗,岂非本末倒置?」
今日在宫里,不只长姐得晋妃位,兄长也得胜归来。
陛下破格提拔他为郎将,又独掌了一支亲军。
往常兄长加官晋爵,长姐吹尽了枕边风,临到最后关头,总会被世族勋贵控制的内廷谏退。
是兄长军功不足以服众?
不是,只是我们薛家,门庭败落,渺渺之躯,始终不曾被他们放在眼里。
如今我打着定南侯府的旗号,扎进了高门,实实在在为长姐、兄长谋得了好处。
如此,便已足矣。
磅礴的雨滴,轰然坠下。
雨势正猛,孟天行满身湿透,叩响了我房门。
我故意讶异愣了一下,才挪开身子让他进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