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好的翡翠,真是可惜了。
不过能换来我这大婚的体面,也算值。
「把这些拾起来,然后派人告诉侯爷,顾姨娘将御赐的手镯打碎了,我既不得名分,也有过错,让侯爷自己拿个主意,该如何处置。」
更深露重,喜烛都已燃尽。
孟天行到底还是进了我的门。
面容硬朗周正,身材颀长健硕。
原以为,孟家几代人扎在军中,到了他这,已不用再去往边境身先士卒,早先武将的赫赫风骨,总会凋敝不少。
没想到,他整个人干净利落,比我想象中的,要年轻一些。
「薛嫔娘娘日子定得未免着急了些,今儿个是晨娘的生祭,我不出面,也是为了你们薛家的声誉。」
他冷冰冰地开口,一句不提镯子。
听起来是同我解释,今日他让我受尽了折辱,让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,是在为我思量。
实则,是在警醒我,他可以领承皇命,应下这桩婚事,但也并非什么软弱之辈,可以任由内宫妃嫔随意拿捏。
若我不识趣,非要将事情闹大,他也是不怕的。
反而是我,会连累长姐、兄长,跟着一起受非议。
足以可见,长姐打听的消息不差,他是个吃软不吃硬,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男人。
我索性撂了底牌:
「侯爷面前,妾身本不敢造次,更不敢冲撞顾氏姐姐,叨扰她的安宁,只是……」
我温柔软语端起合卺酒,半跪着递到他面前。
他冷漠的神情,明显一滞。
看过来的时候,刚刚好,我以怜弱之姿,漫出眸底水雾:
「侯爷进门就损了我的脸面,日后这侯府我要如何自处?」
他并未搀我起身。
只是眼神极为复杂地看了我许久,接下了酒杯。
猛地仰头一口灌下,像是在宣泄压抑许久的痛苦。
我稍稍安定,起身收拾床铺,预备与他圆下这成婚礼。
他突然喊人,端来一碗汤药。
毫不避讳直言:
「我可以给你侯夫人的体面,但定南侯府,不能再有第二个嫡子。」
他背身而立。
但凡抬脚,一步就能跨出房门。
看来,我还是低估了原配在他心中的分量。